“虽然我用的是人和天使的声音在说话,但由于缺少爱,听起来也不过是发出声音的铜铁和叮当作响的铃铛而已。”
——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浮士图斯》,1808年至1832年
这时,两人的距离只有十米不到。
首领继续说:“但我要警告你们,从你们拿回马匹,顺利离开这里算起,如果我三个礼拜之内没有回到图卢兹,我的手下就会去市政府,请求觐见驻守的法王阁下。
“他们会向法王禀告,有个残忍无情的邪术师一个月之内曾经到过这里,他是一个老人,带着一只黑发的年轻人狼。他们在城外绑架了一位平民,逃离了图卢兹,而那个无辜的平民肯定已经被他们杀害了……你不会希望那样的,我也不希望那样。”
首领充满诚意地伸出双手,似乎在示意朱利安把他绑起来。朱利安摇了摇头。
“嗯?”
“如果我们选择从铁路离开呢?”朱利安说着抬起手,见首领有些疑惑,他继续说,“图卢兹可是有通往东方诸省的铁路的。”
“你错了,冬天只有从北边到图卢兹的火车,没有从图卢兹往外面开的,”首领笑着摇了摇头,“而且,人狼,就算有火车,你觉得你能通过车站的检查……”
“十分抱歉,你猜错了。我不是人狼。”
朱利安打断了首领的话,把爪子**他的胸膛。他的表情凝固成一个古怪的微笑,朱利安拔出右手,他便倒在地上。
首领还想说点什么,但他张开嘴,口中涌出的只有鲜血和喘息。不一会儿,死亡就随之而来。
强盗们呆若木鸡。那名骑马的强盗最先反应过来,怒吼着对朱利安开枪。银弹打在他的身上,在衬衫上撕开两个口子,在皮肤上撞出凹痕,却毫无伤害可言。强盗们眼看首领死去,作为杀手锏的银弹又毫无作用,惊恐地四散逃开。
朱利安也不急着追赶,他用双手的爪子比划出奇异的手势,口中咏唱起来,有四种音色,四个腔调。
他是这样唱的:
“宽广无垠的魂灵,不灭闪耀的黄金;
“铁皮之脏,钻石之脑;玻璃之肌,黄铜之躯;
“防护有如山岳,力量有如怒涛;似雷霆迅捷,如火焰暴烈;
“祈求纯粹浩劫之心,纯粹毁灭之眼,纯粹破坏之手,纯粹碾压之足;
“魔偶唤起,‘阿拉斯托’!”
泛有金属光泽的古怪灰紫色鳞片逐渐浮现在朱利安身体表面,刺破衬衫和长裤。
颧骨隆起变色,与额前、脑后延伸出的骨状甲片连成一体,构造出形状扭曲古怪的灰紫色金属覆面头盔;双手的指节完全萎缩,而匕首状的手爪上,红光更加明亮强烈。
朱利安,或者阿拉斯托大步奔行,追上离他最近的强盗,一下跳起近两米高,踏在强盗的头上。
远超人体的重量挟着恐怖的大力,一下将这个倒霉人的整个脑袋踩进了胸腔里,尸体扑通倒地;而阿拉斯托以这一脚借力,炮弹般跃过几乎十米的距离,落在马背上,手爪挟落下之势流畅地插入骑马强盗的后颈。
然后就是琐屑平常的屠杀。
力量、速度和技巧完全压制,名叫阿拉斯托的魔偶不像在与强盗战斗,而是在表演一场戏剧,追逐和屠杀的戏剧。斩首、割喉、剜心、剔颈椎……这戏剧精美、优雅,却没有任何内涵与艺术性。
阿拉斯托把最后一个强盗按在地上,质问他是否还有后续埋伏,以及男孩的去处。强盗倔强地扭头。阿拉斯托叹了口气,开始切除强盗的手指,而强盗以混杂惨叫和哭嚎的谩骂应对。手指全部切下,当朱利安把爪子伸向他下身的时候,强盗崩溃了,哆嗦着交待了一切。
阿拉斯托听到后面,觉得如果再让强盗说下去,他可能会把自己第一次梦遗的确切时间等无关紧要的东西都唠叨一遍,于是直接捅穿了他的脑袋。
强盗们的尸体倒在地上,鲜血流淌,融化了积雪,渐冷的尸体又被落下的雪花覆盖。阿拉斯托的头盔缩回皮肤之下,朱利安的面容显露出来,爪子消失,手指长出。他走向道路一侧的田地。
男孩仍旧躲在田垄下的洞里,一动不动,乍看还以为是个死人。朱利安把他从洞里拖出来,对着肚子打了一拳,看他像个虾米似的躬起身子。
朱利安龇牙咧嘴地说:“回答我的问题,这些人是哪里来的?他们有援兵么?”
“没有,圣母作证,他们只派了一队人来。饶了我吧,先生,”男孩哭道,身上有排泄物的臭味,“他们是法国人,一群法国强盗。我不是有意的,他们逼迫我……先生,饶恕我,您会得到西西里人的友谊。我会保守秘密。”
“逼迫你?”朱利安问,“法国土匪威胁西西里黑帮的孩子,他们觉得自己有几条命?”
“不……不是,”男孩愣了一下,立刻掩饰道,“我的母亲有奇怪的病,只有他们有药……他们先是用便宜的药引诱我,然后说我欠他们高利贷,要挟我替他们挑选目标,不然就……”
朱利安又给了他胸腹一拳,说道:“你的父亲呢?就算他死了,难道西西里人不会照顾自己家族的孤儿寡母?还是说,你母亲叫你用这个方法赚钱?”
男孩干呕一声,伸手擦了擦眼角,用力抹了把脸,脱下可怜的面具,露出凶恶的表情:“我爹是威尼斯的炼金术士,我要干什么,你管得着?你现在放我走,我就给你打掩护,这些强盗身上的东西都是你的;如果你杀了我,我爹会把你……”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朱利安拧断了他的脖子。
“那你可以休息了,愿你尽早在地狱里和你的父母见面,如果他们也像你一样坏的话。”朱利安对尸体说道。
他把众多尸体堆到一起,男孩的尸体放在顶上,摆成两脚绕过后颈的扭曲姿势——死人无所谓韧性和骨骼位置。然后他学着看过的小说里的情节,折了两只木条,在尸堆前面竖起十字架。十字架上刻了两排字:
“私人恩怨。”
“背叛的西西里人的下场。”
然后他找到躺倒的布莱希特。这位变形大师的身体状况似乎已经稳定下来,不再无法控制地蠕动。
只是他,不,她所使用的形象也实在是过于诡异了。
一位身材娇小的少女安详地躺在雪地上。她的皮肤白如蜡块,几乎没有血色,长长黑发略微打卷,散在身周。听起来是很有诗意和残酷之美的景象,但她还穿着“布莱希特”的旧猎装和罩袍……
如果不管那些使她像个滑稽戏演员的不合适衣着,她的面容其实颇为漂亮,有线条优美的瓜子脸,五官端正秀气,眼皮安详地阖着,刘海遮住额头,就像一个精致的人偶。
朱利安尝试了喊叫、咆哮、哀求、扯头发、掐鼻子、扇耳光,甚至拧手指这样的手段,这位熟睡的少女依旧熟睡,鼻息均匀,没有一点醒转的迹象。朱利安只好把她扛到马背上。
他没能像计划那样留下强盗的三匹马,两匹赶路,一匹备用——实际上他只牵回来一匹。于是朱利安只得把两个口袋挂上马鞍,自己牵着马,提着箱子,在斜阳的照耀下,迈开沉重的步伐。
“当我年纪轻轻,心中充满激情,我坚信,
冒险在等我;
当我走投无路,无人将我记住,我坚信,
冒险在等我;
当我受尽折磨,被迫选择沉默,我坚信,
冒险在等我;”
孤独的歌声远远传开。
“当我回到家来,我的父母健在,我会说,
冒险见鬼去;
当我拥有工作,不再生活无着,我会说,
冒险见鬼去;
当我身体老迈,总把往事缅怀,我会说,
冒险见鬼去……”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雪花不再飘落,一切都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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